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其言止 (第2/2页)
赵温不冷不热的笑道:“这难道还不是就事论事么?”
曹操压住了心头的火气,对方是皇帝的心腹,平日里虽然不出声,但自己还真不能招惹他。
“好了,你也不要说了。”皇帝拉起了偏架,止住了曹操的话头,他径直说道:“赵该这个琅邪相是刘虞保荐,眼下他必然怀有忧谗畏讥之心,不敢生事,他这里指望不上,朝廷也不能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查,以免惹人议论……先让徐州刺史董芬主持此事,看看这半年来有什么动静。”
司徒、录尚书事杨彪才入承明殿不久,虽说以前就做过三公,但像这样直接在皇帝面前议论国事的还是头一次,他自忖身份不敢轻易发言,此时竟悠悠说:“汉家之制,也有‘推亲亲以显尊尊’为不可易之法,查明琅邪王身前事,是一个交代,追叙琅邪王身后事,也是一个交代。如今谥号、丧葬等诸事未定,刘邈、赵该等人翘首以盼,朝廷也该早早定下……臣以为,此次丧制,可与陈国有所不同。”
皇帝坐得太久,站起身来漫步走着,听这话不禁颔首道:“太常拟的谥号,你们可有何见解?”
曹操心里已经有些慌,如果琅邪那边要严查下去,即便他这里洗的干净,主使者东海相曹仁恐怕也难逃嫌疑,他开口道:“太常所拟‘厉’谥似有不妥,臣以为,可追谥为‘悼’,既附其意,又能示以悲悼之念。”
他这里说了许多理由,赵温却是短短一句话:“臣以为‘戾’字最好。”
“可。”皇帝立即答道。
这一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打在曹操的心口,没等他回过神来,荀彧反应极快的认下了这一事实,并及时说道:“戾王无嗣,是否除国、或是外宗入继,还请陛下睿鉴。”
“琅邪不比陈国,其过失也到此为止,光武皇帝赐下的琅邪宗庙,不能轻易毁在我手上。”皇帝说道:“所谓‘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天下之通义也’,阳都侯不正是琅邪顺王的嫡亲兄弟么?让他继王位,戾王的事,也许他和董芬多参与。”
琅邪安王刘据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顺王刘容,另一个则是阳都侯刘邈。
“赵司空命你前来,可还说了什么?”冷静了过后,刘邈面色哀伤的坐在席上,他的笑容显得有些无可奈何,枉自己以为在朝廷也算举足轻重,熟料不过是从一个人的手中跳到另一个人的手中,他凝神道:“让我对付曹操?几次都是我求他,我可没有他的把柄。”
“现在没有,并不能说日后也会没有。”诸葛瑾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今日过后,国家就会封刘公为琅邪王,与董刺史查究奸人刻字诅咒一事。”
刘邈神情变幻可谓精彩至极,他原以为自己此生再也无法走上更高一层,却没料到侄子刘熙的死竟促成了王位转移,当年被他兄长得到的王位在时隔二十年后竟以这种方式回到他手中,他不知道该喜还是悲,是该恨某些人,还是该感谢恩赐。
不过他兴奋之余,转念又是一想,上午曹操对他说的‘大礼’,是否也是这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