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兴平仓米 (第1/2页)
“天子布德行惠,命有司发仓廪,赐贫穷,振乏绝。”————————【礼记·月令】
长安城阳光明媚,黛色的瓦片上似乎都照耀着一层金光,就连影子都淡了许多,即便是树荫下也闷热得将近窒息。
作为数万百姓生产生活的都会,不乏有沟渠小河从城外汇入未央宫沧池、又从其中流出,贯穿全城。沟通护城河、连接漕渠、向北汇入渭河。其中有条沟渠,是当年孝哀皇帝使人构筑的,用途是引水穿长安城,注于太仓,以省转输之费。
当年的太仓既有环绕沟渠以防星火、又有广地深仓以储粮谷。中兴之前,长安太仓是朝廷重要仓储;中兴之后,长安太仓依然是朝廷应对西羌战事的粮食储备之地。
朝廷迁都以来,这个位于武库之南、安门大街以西的古老太仓再度修葺扩建、不断存储粮谷,使其由原本的战区屯粮仓库,再度成为当年首屈一指的粮仓。
即便是烈日炎炎,在太仓附近可以用以行船的沟渠边上,站在原地翘首盼望的几个人吹着水上拂来的凉风,身体丝毫不觉得有多热。与之相反的是,他们的心里却是格外焦躁不安。
“如何?来了没有?”一个头发黑白相间的中年男人在堤上庑廊来回踱着步子,他穿着一身鲜红的朝服,头戴梁冠,腰上系着条黑色绶带,绶带穿着的是一块小巧的铜质鼻钮官印,象征着主人六百石的身份。
几条小船停靠在漕渠边上,堤上还有三四十个吏员跟在中年男人身边。
此人正是大司农刘和属下劝农、平准、导官等‘五令’之一,太仓令王绛。
他话音未落,便见到远处沟渠上缓缓行来几只扁舟,打头撑来的舟上除了船夫,还一前一后的站着两个年轻人。
王绛忙一步走到阳光底下,在渠堤边伸头去看,只见微风阵阵,站在最前的那人穿着跟王绛类似的衣冠,全身上下无任何配饰,显得儒雅质朴。那人的衣袂随风而动,一只黑绶铜印在腰间若隐若现,那枚铜质官印在阳光下反射出熠熠金辉。王绛看他举重若轻的态度,一时竟产生了某种错觉,以为对方戴的不是一块六百石的铜印,而是执掌天下财货的钥匙。
眼见船将要靠岸,王绛不由自主的沿着石阶走下,刚到水边,船上那人便受宠若惊的跳了下来,连忙拱手道:“王公实在是折煞晚辈了!”
“麋君!”王绛亲切的称呼道,他是个直来直去的人,此刻也顾不上寒暄,径直说道:“我可是盼了你好些日子!”
同为大司农属下的均输令麋竺闻言笑了一下,他说话仍是一种从容平淡的语调:“不敢、不敢!”他客气了说了几句,而后恰到好处的转过身介绍跟他随行的另一人:“这位是平准丞鲍出,贾公仍在孝期未归,平准监的职务皆由其人代理。此番陛下有言,说是‘官府放粮、各行其政,难收统筹之效’,故而特使平准、均输、太仓三监通力合作,联手平抑物价。”
“未有明诏?”王绛细心的发现了麋竺话语中的不寻常。
“若有明诏,易为关中豪商所探知,此事就当出其不意。”麋竺显然是身负王命而来,一言一行都直接流露出皇帝的意图,说话也带有一点斩钉截铁:“陛下说了,要把这次平抑谷价当做一场仗来排兵布阵,彼等豪商不仁不义,此次绝非是让彼等畏威而退,而是要一举荡清这些宵小,以警示后人,收拾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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