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江湖略浅 第四十六章 少年破境,剑客乱心(上) (第2/2页)
而当今天下有八境神游修士的,怕是只有昆仑玉京门、蓬莱九源宫、方丈岛传说中的那位不愿飞升的散修之祖以及聚窟洲妖帝了。
周至圣深吸了一口气,随手一推便将秦秉掀飞几十丈。
“你不要胡凑热闹。”
秦秉踉踉跄跄站定,再一抬头,却发现自己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是瞧见一股子白色雷霆蛛网一般,将三人笼罩其中。
周至圣神色凝重,沉声问道:“这便是你续命时所得?刘赤亭,你最好跟我实话实话,我的确是讨厌你,但我不能让大年白死,你的命是他用命换来的!”
当今提起星宫,只知道其是无故消失,无人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刘赤亭看了一眼胡潇潇,当日那位仙子姐姐说得清楚,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胡潇潇当然明白刘赤亭的意思,便笑着说道:“你决定。”
少年深吸一口气,重新挂好玉笔,那股子奇怪气息顿时消散,周至圣也瞧不见刘赤亭胸口图案了。
“我虽然也讨厌你,但你是我邓大哥的师父,总不至于是个坏人。”
这句话算是答复周至圣了。
在这大方脸面前,刘赤亭一次都不想输。
“我体内有六座阳宫,它们是我续命的关键,所以我想五气朝元必须得祭炼至阳五行之物。另外,有六座阴宫流落海外,我若五年之内寻不到其中之一,是到不了三境也活不过五年的。”
周至圣沉声问道:“星宫是怎么回事?”
刘赤亭穿好衣裳,答道:“仙子姐姐说是秦末被人陷害,故而星宫覆灭。我之所以能进去,是因为邓大哥送我的玉笔。”
饶是周至圣,听见这个答案也不由得面色煞白。
星宫被灭?那可是绝地天通之后唯二的顶尖宗门,是有九境修士的!除非仙界有人临凡,否则谁能斩九境?
沉默了许久,周至圣再次开口:“这……这玉笔,是大年给你的?”
刘赤亭点了点头,“认识不久、邓大哥教会我安心睡……就是养剑气之后,就把玉笔送我了。”
周至圣长舒一口气,呢喃道:“我……知道了。”
回想起来,邓大年几十年前先去了一趟聚窟洲,回来之后便偷偷来了流放之地,再之后便在海上拦下那位玉京门圣子,抢了其手中一道木盒。
但玉笔是流放之地返回之后就在邓大年手中了,木盒也早还了玉京门,所以玉笔不可能是自玉京门手中抢夺而来的!
按邓大年的性格,是绝不会无故抢人东西的,那孩子究竟在聚窟洲知道了什么?
“师父,怎么啦?”
一声师父,终于将周至圣心神扯了回来。
周至圣转头看向那座大山,呢喃道:“照常来说,破二境先精定后神定,之后才是魂、魄、意。五行顺序是水、火、木、金、土。霍山在南,属火行,现今你精未定,想要引火破境,一定要要牵住心猿,稳定本心。若是心神失守,别说五年,你今日都过不去。”
挥手撤去雷霆,秦秉也终于听得见声音了。
但不知为何,山上雾气越发的浓郁。
周至圣深吸一口气,呢喃道:“登山吧,你们两个也是,尽量稳住心神吧。”
到山下已是黄昏,不知为何,天上云彩消失的干干净净,山中雾气却愈发浓郁。
胡潇潇一把抓住刘赤亭的胳膊,笑脸微微皱起。
“不许拼命,实在不行……实在不行我回家拿宝物给你,犯不上在这里拼命的。”
刘赤亭咧嘴一笑,抬手轻轻按住姑娘脑袋,轻声道:“你要回家,得是我送你回去,我不得先朝元三层才能出海?”
胡潇潇翻了个白眼,将一直小兽放在刘赤亭肩头。
“玄阳!跟好你的主人,要是保护不好他,断你三天伙食!”
玄阳像是没睡醒,大眼睛眨了眨,转头便躺在刘赤亭肩头,四脚朝天,睡得可香了。
秦秉一言不发,笑盈盈跟在后方而已。
不过上山几十丈,四人便身处浓雾之中,目光所及独一丈内罢了。
赤翎蹲在胡潇潇肩头,翻了三座山,它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也不知为何,赤翎一双眼睛突然瞪的提溜圆,猛地腾空而起蹿去刘赤亭肩头。人家玄阳睡得好好的,它愣是将人家啄醒来。
玄阳低吼一声,赤翎抬起翅膀就是一记耳刮子。
看得秦秉啧啧称奇,嘀咕一句:“这是个母鸟儿吧?”
两只小兽叽叽喳喳,像是在交流。
片刻之后,胡潇潇微笑道:“去吧,找得到我们吧?可不要走丢。”
嗖嗖两声,两个小家伙便消失于迷雾之中。
刘赤亭无奈一笑,问道:“它们是闻见啥好吃的了吧?”
两只吃货,只有对吃的才这么有兴趣,别的东西那是理都不理。
胡潇潇咧嘴一笑,“嗯,它们说闻见了一种灵药味道,想去找找。”
周至圣插了一嘴,“是霍山独有的龙头凤尾草,虽然不知道它们是什么灵兽,但走兽食龙头、飞禽吃凤尾,对它们裨益不小。”
话锋一转,“要说你们,运气是真……”
话才说了一半,周至圣那张大方脸,眉头紧紧皱起。
方才还在身边的三个小年轻,此刻却全然没了踪迹。也是此时,他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子炙热气息,是周遭这些浓雾!
只用五境修为,甚至都无法以神识穿过雾气。
正此时,周至圣只觉得眼前一花,对面竟是凭空出现了一道身影。浓雾逐渐散去,他定睛一看,却发现已然身处斗寒峰上。
方才出现的身影已经离去,眼前正是祖师大殿。
而在历代祖师牌位下方,有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脱了上衣,正被鞭子抽打,背上鲜血淋漓。
周至圣早已嘴唇颤抖。
他明白这只是一场幻境,但大殿之中血肉模糊的老人,是他周至圣逝去已久的师父!
……
一把黑锏插在地上,秦秉连喊了好几声,就是不见有人出现。
他脸上掩不住的疑惑,方才不在雾中吗?怎么一转脸雾也没了,人也没了?咋个回事?
远处密林之中,头扎髽髻手持蒲扇的道人诧异至极。
“苦竹老兄,这小子怎么回事?”
头别细竹的老者也是一怔,沉默许久才呢喃开口:“当日在匡庐怎么没发现,这是个异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