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宛如仙境 (第2/2页)
而他唯一庆幸的是,林文潇不在这里。
虫鸣鸟唱,听来像是恶毒的噪音,因为他已经听得太久了,循环往复,片刻不息,令人烦躁。
而他甚至能够从叫声的节奏里听出一句,仿佛是从亘古以来的拷问:“说吧,林文潇在哪?说了,我就让你睡去。”
“你休想,我不会说!去死吧,巫婆。”陈宇沫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宣泄着心中的恐惧和愤怒。
他已经在这个牢笼里困了足足十五年,在这没有白天黑夜的地方,他无从判断时间的流逝,所以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而对他施以折磨的人也感受不到这其中的时间流逝。
十五年是一个不眠不休的绝对值,它代表一个客观的时间长度,代表一种折磨的长度,这里是他一个人的牢笼,是他孤独的地狱。
他知道对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但他死也不会去说,哪怕用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折磨他,他也决不投降,他已经输了两次,第一次是被神逸夺走了心爱的姑娘,第二次是被劫机者察觉了他和林文潇的关系,所以他发誓,绝不会再输给这些人第三次。
不过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能熬多久,每一刻似乎都是极限,而在这无穷无尽的地狱里,他求死不能。
劫机的邪教徒在耐心地等待,耐心地折磨,等到死亡的欲望胜过求生的欲望的时刻,他们其实等到了,但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愣头青就是不肯松口,他宁可活着受折磨,或者宁可去死,但就是守着某个微不足道的秘密不肯透露。
陈宇沫现在所拥有的只剩下一个支撑,像极了困锁他的地狱,但那里是天堂。那是他的时间胶囊,在时间胶囊的切片里,他永远都能重温那片刻的温存。
“嗯?”她疑惑地看他。
“笑一个。”他说。
她笑,然后她拥抱。那个怀抱的温度始终如一,足以支撑他熬下去,熬到天荒地老。
之前发生的事情并不复杂,有一群邪教徒误以为教廷的特使会登上那架飞机,于是飞机遭到了劫持,这一次的劫机者没有使用枪械炸药这么不方便的东西,他们都是魔法师。
他们吆喝着让林文潇别再躲藏了,赶紧出来,不必连累无辜。
可惜林文潇是真的不在飞机上,但他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有一个年轻人虽然竭力隐藏,但显然与林文潇有关,而且是密切相关。
因为这班邪教徒里,也有一个很专业的头目,即便对手不开口,也能发现足够的信息。
要撬开一张嘴有很多种办法,威逼、利诱、吐真剂,或者某种非人的折磨,邪教徒毕竟不是掌握吐真剂的暴力机关,而他们对折磨格外情有独钟。
其实那个看起来景色宜人的小世界,恰恰是为了长久的折磨而设定的,因为如果环境再恶劣一点,哪怕是可以藏匿信息的地方再多一点,在那种强度的持续折磨下,人的精神也会彻底崩溃,而崩溃的心智是无法提供有用的信息的。
那是一根看似温柔的刺,在崩溃的边缘穿刺灵魂,刺伤肺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由于某种时间上的不对等性,短暂的折磨也会被体验为极其漫长的感受,所谓十五年,实际上只对应了现实中的数个小时——林文潇在第八站的教堂对抗邪教徒的数小时。
现在她打退了那些邪教徒,也许不久之后,另一班邪教徒就会知道,手上这个顽固不化的俘虏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