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雨时 (第1/2页)
对方沉默着,有马忠康也不急,抬头开始打量起殿中装潢,不管来几次,这里都让人感觉和外面的城下町像是两个世界。
殿中装潢华丽精美,倒不是地板镶金梁柱嵌玉的那种爆发户作态,只是在这个年代,这样着力于细微处的装饰让人心惊,落着狩野永德落款的屏风——这位曾是织田家的御用画家。
看起来朴素的金丝楠木梁柱,如镜面般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东西墙有着数量众多的窗棂,从南蛮那里买来的玻璃嵌在窗户上,此时正是晴天,再加上天守阁本来地势就高,推开窗户便有着明亮的光线伴着凉爽干燥的和风充斥大殿。
大殿面积不小,即便白天,借着阳光也没法完全照亮,因而造型精美的灯盏上点着不少仿佛永远也不会熄灭的无烟油灯,燃烧起来没有气味,光芒晕黄温和。
如果平日里坐在这里,有侍女服饰着饮茶赏舞大概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此时外面混乱的喊杀和惨叫声却打破了这一本该恬静的氛围。
不知多少臣民挨饿才换来的这些。
有马忠康心中感慨,他总是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一直想回到这里,但等待了很久,如今终于如愿以偿,自然要好好品味心中浮现而出的各种情绪。
城主朽木秀政被他这么一问,本来起初略有慌乱,但见有马忠康没有直接拔刀冲上来而是坐下来欣赏大殿,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可一想到他搞不好是在欣赏即将得手一切,神色又阴沉下来,声音严肃且含着怒意,身体前倾。
“有马大人,你要我给你解释?”
“我还要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些冲进天守阁的武士是怎么回事?斩杀同僚的叛逆到底是在为谁效忠?”
“有马大人,您是要以下犯上吗?”
朽木秀政正坐在大殿首位,一连发下三道质问,气势也节节攀升,最后倒真像是无惧有马忠康,有了一城之主的威严。
有马忠康目光透过玻璃的窗户望着外面,似乎在思索什么,颇为出神,朽木秀政不敢催促,其他武士则觉得颇为屈辱,一个个怒发冲冠。
数秒后,有马忠康方才回过神来,看着他哂笑道:“你我相识多年,就不必如此作态了吧,朽木秀政。”
守护在城主身边的数名武士大怒:“无礼!”
“不得无礼!”
城主顿时满头大汗,连忙喝住他们,你们几个什么水平?平时打打山贼打出自信了是吧?
还是嫌我死的不够快?
别人只知道有马忠康的威名,但朽木秀政可是实打实见识过他在战场上大杀四方,千军辟易的姿态。
以至于不管局势多恶劣,只要他骑着马拿着大枪上阵,大军士气便能迅速回升一大截,数千大军,无论武士、足轻,纷纷高呼剑圣之名,相应的,敌军士气必然大跌,不敢与其争锋。
这场面着实在他心底留下了极为深刻的阴影,直到现在有马忠康年近七十才敢对他出手。
可眼下看来,还是小看他了,数千兵马偷袭他们几百人都没打过,甚至没在这老头身上留下点伤痕。
因而别看这老头子六七十岁了,但不说眼下自己身边只有这大小猫两三只,就算再来二十个武士也不过只是让他多砍几刀而已。
现在只希望他仅仅是有所怀疑,以自己对有马忠康的了解,若无确凿证据,应该是不会直接杀自己的。
朽木秀政咽了口唾沫,心急如焚,又不得不强装镇定:“不知道有马大人在说些什么,想必是东山正则那厮挑拨离间。”
有马忠康大笑三声:“朽木大人如何知道带兵偷袭我等的是东山正则?”
武士们纷纷挡在城主身前,朽木秀政则吓得往后一倒。
“此事蹊跷颇多,有马大人何不查明原委再做定夺?否则要是真中了关东鼠辈挑拨离间之计谋,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朽木秀政年迈的身体抖得像是筛糠,言语颠倒,以至于让人感觉有马忠康才是城主,而他是下属。
“是要查明原委,我有马忠康从不冤枉好人。”有马忠康说着,站起身来。
朽木秀政以为他要走,连忙点头。
“其余的事不若之后再商议?如今关东贼人大军压境,我城中又有武士叛乱,听闻那些武士与有马大人多位亲善,安抚他们的任务说不得要有劳有马大人。”
“义士诛杀奸佞,何来叛乱之说?”
有马忠康沉声道,锵地拔刀,大步朝着朽木秀政走去,流银般的刀身在晕黄烛光下如同梦幻一般。
“奸贼!死!”有武士怒喝着高举太刀冲上来,还没看清刀光便捂着脖子瘫倒在地上抽搐,殷红的鲜血在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晕染开。
其余武士神色一凛,互相对视一眼:“一起上!”
几人平举太刀慢慢围过去,准备乱刀把有马忠康砍死。
“杀!”
有马忠康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只是在感受到杀意的那一刻,左弓步斩出极有力量感的上撩。
“噗!”
备前长船国守如同热刀切黄油般将两个站得比较近的武士顺滑地破甲剖腹,速度极快,以至于声音几乎不分先后的响起,又顺势踏前一步错玉切,精准无误地刺穿一名武士的喉咙,紧接着沉稳的一记横斩将最后一位武士一刀两段。
整个过程不超过两秒。
数名武士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格杀当场,有马忠康挽了个刀花,做出天蓝一刀流的血振动作,走到朽木秀政面前。
这个机会自己似乎等待了很久,但真到这一刻,真的站在这里,看着眼前这人惊慌失措的样子,有马忠康却突然提不起什么兴趣了,只觉得意兴阑珊,又有一种莫名的解脱感。
“怎么会.”
朽木秀政呆滞地看着自己最后的护卫力量被眼前的老人瞬间击杀,飞溅的血花洒在精美的屏风上,点点殷红如梅花般盛开,他摸了摸脖子,一边往后爬一边慌忙道。
“是他们自作主张的,有马大人,是——”
刀光如一泓月泉般洒过来,
“噗!”
朽木秀政只觉得脖子一凉,紧接着天旋地转,视野最终定格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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